近段时间CPI“无悬念”地破纪录冲高,引出的自然是“无悬念”的紧货币政策加码。与此同时,持续宽松的财政政策丝毫未有逆转的迹象。“年中加紧花钱”的惯性重演:临近半年期了,赶紧把上半年该花的钱给花出去,免得到手的财政钱给“冻结了”“时间过半,支出至少得过半”,这是多年形成的财政运作惯例。由此,紧货币、松财政的宏观政策搭配格局行将延续。
货币政策注定是和物价走势“搭牢”的。这不仅是年初政府的既定方略,且形成了某种惯性。谁都清楚,目前最要紧的是管住物价。通货膨胀具有“劫贫济富”的收入分配效应,对中低收入群体的伤害最大,会加剧财富分配不公,与“和谐社会”目标背道而驰,故此说防通胀犹如防洪水猛兽,一点也不过分。何以治通胀?从年初迄今,各方显然接受了智囊们从西方贩来的一个“处方”:管住货币就能管住物价。说简单诱人点,就是只要把银行贷款给管住了,物价就会如期降下来。由此不难预料,只要物价下不来,货币政策就会继续抽紧。
财政政策是和增长挂钩的。金融危机以来的简短经济政策史已经明白无误地显露出,中国经济增长越来越靠财政政策刺激,形成了刺激政策依赖症。依赖症由两方面的因素培育与强化:一方面是财政近乎无节制地支出。先是“四万亿”引出的各级政府竞相加码支出潮,接着是“十二五”开局竞上项目潮,与这些增长同步的则是“三公”消费。这些都在刺激着财政花钱的胃口。
另一方面,高于G DP两三倍增速的财政收入持续增长,意味着政府财源很广,有钱可花。因而实施宽松财政政策有着坚实的“物质基础”。财政收支双双“软约束”的体制,外加财政收入多多益善的主流意识,花钱的摊子一旦铺开,要想紧缩也很难。即便如此,目前诸多迹象显示,经济增速或已跌破“潜在增长率”,“保增长”目标不可懈怠。由此不难预料,与货币政策的紧恰成对照,财政政策的松将会继续加码。至少将“明紧暗松”。
早先我曾说过,这一轮通货膨胀是内生的,原本是由刺激性财政政策引出的,带有凯恩斯主义政策的主要特征。西方国家上世纪70年代和中国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反通胀史都表明,对付此种通胀的最有效方法是财政政策而非货币政策。目前紧货币、松财政的宏观政策搭配,与经济现实所患病症实属“倒挂”。“倒挂”的宏观政策不仅无助于抑制通胀,而且还在导致经济增速大幅度回落,引出滞涨。
这里的逻辑不难理清:紧货币正在减少乃至“封住”市场依赖型的生产性部门的可用资本,松财政政策则将其导向政府或政府依赖型的非生产性部门。一边是市场依赖型生产性部门受困“融资难”,眼看着市场机会在失去;另一边则是政府依赖型非生产部门的盲目扩张。前一种发展意味着效率损失,后一种发展意味着资源浪费。两方面的合力则是制度的非市场化回归。这就是政策倒挂的长期负面效应。